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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 鮮卑之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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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備也不是雷鋒,他上疏為宋皇後和王美人喊冤一是出於對兩位弱女子的同情心,二是王美人是劉協他娘。他想著萬一以後和劉協還有打交道的時候呢,不如現在留一段香火情。於是便抱著有棗沒棗打兩竿的態度,上疏了。

盧植卻不同,他是憤而上疏,宦官猖狂,時局黑暗,他本來連官也不想做了的人,所以心中也無所懼,除了替宋皇後和王美人喊一嗓子,他還強烈要求開黨禁。說如今遭到禁錮的黨人,大多數都是無辜遭受牽連的,皇帝既然有憐憫之心,為何數次大赦天下都不赦黨人?這於情於理說不過去。另外當年誣蔑宋皇後一家的人,應該論罪受到大漢律法的制裁,雖然首惡王甫死了,還有個程阿呢。這裏盧植就有點小心思了,他記仇呢,程家人和曹節勾結一起把他女婿弄益州去了,當時可是把他給擔心死了。最後盧植又數言政事,直指弊端,比如察舉人才的問題,比如考核官員的問題等等。

皇帝正處於情緒低落期,寫著纏綿悱惻、如泣如訴的賦來懷念王美人,一見劉備和盧植的奏章,深有觸動,又想到以前的宋皇後,夢裏依稀也想起過她的溫婉,於是便準了,著大臣議追封王美人和改葬宋皇後諸事。至於盧植奏章裏其他的東西,嗯,他心情不好,暫時就擱著吧。

自我調節了好久才緩過來的皇帝,或許是感悟到了生命的脆弱,人生的無常,於是覺得應該要今朝有酒今朝醉,要趁早行樂,別到時候人一死,什麽都是空了。皇帝開始變本加厲的玩樂起來,種種荒誕之事層出不窮。

光和四年,皇帝於**中立市肆,然後自己來當掌櫃賣東西,讓宮女嬪妃們來當買家。市肆中放的都是天下進貢的奇珍異寶,擺在那裏,結果就遭了賊,嬪妃宮女們你拿一件,我拿一件,都拿了去賣。皇帝也不聞不問只顧恣意**,飲酒作樂。

皇帝還引領了京師的一種時尚潮流,帶動了一種東西物價飛漲。他駕使著輕便的驢車,在上林苑內得意洋洋的到處轉,結果上有所好下必從之。於是京師大家都不坐馬車,改乘驢車了。天子都乘這個,顯得我們講究吧?結果這麽大個洛陽城,一驢難尋,從而導致洛陽驢貴……外地來的馬販子沒一個不罵娘的,辛辛苦苦出塞走一遭,回來了一看,我去,什麽時候馬兒都比不上驢了?

皇帝越玩越過份,在西園養了一群狗,給狗帶上進賢完,掛上印綬,然後教狗來行禮,稱呼狗為愛卿。若是有哪一只狗能人立而行,皇帝便大樂,拍手道:“好一個狗官!”宦官那是只顧著和皇帝逗樂,卻不知道滿朝大臣已經怒火沖天,到了爆發的臨界點。還有人更是心灰意冷,徹底對皇帝失望。

劉備知道了,哭笑不得的同時卻又怒了,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,他骨子裏說白了還是一個徹底的文人,書生意氣還是挺重的,當即就上疏,指責皇帝:“……三公九卿等臣,坐而議政,用於百事,而地方州郡之官,為天子牧守一野,各有徒屬職分。大臣乃國朝基石,非天子之家奴也。且百官群臣無有不忠君奉國者,君何以狗官二字見辱之?自古以來,未有聞天子愛衣冠之**者!若天子視百官為**,聖人曰士可殺而不可辱,臣不能受此辱,且求放還山林!”

劉備是真的火大了,尼瑪,老子辛辛苦苦的替你打工,轉著心眼死著腦細胞拼命的想著如何挽回大漢的頹勢,你就是這樣回報的?君若待我如草芥,那便莫怪我待君如仇寇了……

劉備的奏章,就如同一個導火線,朝中這個火藥罐,於是轟的一聲便炸了。百官也怒,但他們出於習慣,只是在等一個領頭的。等來等去,三公和宿老都沒發聲,卻等到了邊地一個小縣令的憤怒吶喊聲。於是這下大家也不管了,一個個的上書,紛紛自請求去,三公也壓不住了。於是某一天打著呵欠上朝的皇帝便被群臣給嚇住了。就像後世裏一家企業,一兩個員工說不幹了公司老板無所謂,心裏指不定還在說快滾,但要是超過一半的員工要請辭,老板只怕是要面如土色的向大家做檢討了,陪著小心的說兄弟姐妹們,我哪裏做得不好?皇帝也是這樣,被滿殿請辭的大臣給嚇住了。這,這是要幹嘛呀?

好言安撫眾臣,又問三公及左右,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?誰能告訴朕?是不是拖欠他們薪水了?最後得知真相的皇帝,也是哭笑不得了,尼瑪開個玩笑而已,用得著上升到那麽高的高度麽?皇帝也知道士可殺不可辱,自己這回是惹了眾怒了。沒看見三公也是臉色難看的很麽。於是皇帝又勸又哄,好吧,他好久沒有這麽累過了,比翻宮中美人的牌子一起啪啪啪還要累。最後在殿上當眾認了個錯,才讓大家消停下來。

大家也見好就收,皇帝自登基以來什麽時候認過錯呀?這也算是他們取得的巨大勝利了。皇帝知道劉備是罪魁禍首之後,把劉備恨得牙癢癢,卻又明白這家夥沒錯。只好下詔好言撫之,心中卻是在哼哼道,想求去?門都沒有,這輩子就給我們老劉家做苦力吧。皇帝暗中決定,以後哪裏需要救火隊員,哪裏有又臟又累的苦差事,就派劉備去,幹得好是他的本份,幹得不好麽……

劉備在廣陽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冷顫,撓了撓頭,又繼續看書去了。

今年同樣也是災害連連,不是這裏下冰雹就是那裏泥石流,不是北面鮮卑入寇就是南面蠻人反叛。真是多災多難呀。不過,總算出現好消息了。草原上的英雄檀石槐,在四十五歲的壯年,一病不起,掛掉了。消息傳來,邊郡與中樞,無不歡呼。

鮮卑與烏桓,都是東胡的餘支,當年被匈奴冒頓帶人打得像狗一樣的滿地跑,和部族跑散了,在鮮卑山這塊地方停了下來,因此自號鮮卑。後來匈奴就常帶著這兩個被打服了的小弟經常來入寇漢境,像自家後花園一樣,想來就來想走就走,殺略吏人,無有寧歲。

到了後來,漢武帝大發神武,把匈奴打得一敗塗地,繼而到了光武帝時,出了個牛人祭彤,在任遼東太守時把入寇的匈奴與鮮卑給殺得幹幹凈凈,於是鮮卑人開始害怕了,由是震怖。從此鮮卑與大漢,才通驛使。到了南匈奴都內附於漢了,鮮卑人就更不敢動了,於是也入朝參拜大漢皇帝,皇帝也不小氣,封鮮卑頭人一個為王,一個為侯。此後幾十年間,大家一直相安無事,漢軍甚至經常帶著鮮卑打烏桓,不帶還不行,因為鮮卑人求自效功啊。

到了和帝的時候,北匈奴被大將軍竇憲率軍出塞五千裏,大破於金微山,於是逃竄入歐,做了匈牙利人。於是這一大塊的地盤,還有殘留人口,就被鮮卑給笑納了。漢人對草原沒興趣,這裏沒田不能種地,他們也不會游牧,就只好便宜鮮卑人了。

結果消化完地盤和人口的鮮卑人卻變得不安份了。於是連年入寇邊郡,幾十年下來,有降有叛,當然還是叛得多,降得少,把個大漢邊州攪得七零八落,甚至累有郡守死於任上。幸好還有烏桓人可以牽制一下,不然更加不得了。這裏說下塞外的形式,漢朝在這時是非常務實的,要麽帶著鮮卑打烏桓,要麽打著烏桓打鮮卑,反正誰勢大就打誰。合縱連橫用得麻溜,偏偏這些部族還肯出死力。本來是同族,見了刀子卻捅得比誰都快。

就這樣,邊地局勢就一直在糾纏中來回拉據,漢人不勝其擾,但鮮卑人也沒討什麽好。大漢這邊還有兩個小夥伴烏桓和南匈奴呢,見了鮮卑比漢人還要恨鮮卑。直到這個檀石槐的出現。

檀石槐,他爹從軍三年,回家之後老婆和他說,快來看,這是你兒子。檀石槐他爹就怒了,你tm在逗我?老子又不是蠢蛋,當下把刀一撥,就要剁了這個賤人和賤種。他老婆就立馬跪下,哭著說我真沒偷人啊,我正在走路,天上打雷,我擡頭看了一眼,長生天掉下個冰雹,掉我嘴巴裏,我吞下去之後就有了他,這是長生天的旨意啊,這個孩子必定有奇異的地方,不信你就等著,把他養大了再看!

好吧,這女人也是蠻拼的,這個破理由都找出來了。不過,檀石槐他爹仍然沒相信,他哪裏相信這等鬼話,不過怒氣過了之後,也不說要殺檀石槐了,只是說趕緊讓這賤種從我視線範圍內消失,不然我就要忍不住了。於是他老婆就把這小孩子讓別人悄悄收養了。

檀石槐長到十四五歲的時候,確實奇異了,勇健有智略,就是武力值和智力值很高,其他部族的人來搶他們部族的牛羊,這家夥單騎追擊,一騎絕塵,所向無前,結果又被他全搶回來了。從此部族畏服,再大一點,乃施法禁,平曲直,無敢犯者,於是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部落大人。然後這個家夥就彗星般的崛起了。乃立王庭於彈汗山,南抄緣邊,北拒丁零,東卻扶餘,西擊烏孫,掃平草原群雄,盡據匈奴故地,東西萬四千餘裏,南北七千餘裏,又分鮮卑為東、中、西三部,各置大人領之,皆屬他管轄。

這個兇人,臣服諸部後,就帶著兵馬連年抄掠漢境,每年要來無數次,每次都是兵馬甚眾。朝廷不勝其擾,又不能制。於是遣使欲封檀石槐為王,還想嫁個宗女給他和親,結果這家夥壓根就不理。他自己就是這萬裏草原的王,幹嘛還要你們漢人封?他自己女人無數,每夜都玩不過來,幹嘛還要你們漢女?想要的時候我自己去搶好了。

就這樣,從桓帝一直到現在皇帝,檀石槐是每年都要寇抄幽並涼三州,一年數次。大家實在是受不了,嘉平六年,朝廷發三路大軍出塞,結果被檀石槐打得落花流水,三名主將倉皇逃回,士卒十損七八,南匈奴單於都傷重得死掉了。從此以後,談檀石槐色變。

就這麽一個兇人,現在死掉了,大家怎麽可能不高興呢?有心思活的,已經在動著腦筋想著該如何分化如何挑撥離間鮮卑諸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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